《——【·前言·】——》
权力游戏从不讲血缘亲情。李显早在七年前就被重新立为太子,按理说,他的接班路线已无波澜。但到了705年,朝堂突然变天,一场震撼朝野的宫廷政变悄然爆发。
不是李显出手,是大臣联手,兵临玄武门,张易之、张昌宗被斩于宫中。武则天,终于退位。问题来了,既然太子早已确立,为何还需要一场政变逼宫?

太子之位,不足以保障继位
李显这一生,被废两次,被立三次,三上皇位,两度被迫让权。他是皇帝,也是人质。是太子,也是弃子。

李治晚年病重,储位空悬。长子李弘早逝,次子李贤被贬,三子李显便成了最稳妥的选择。于是被立为太子。
但太子只是阶段性的安排。李治死后,李显即皇位,仅仅十三天,武则天亲政。天后登基,政变如刀,割断帝权。李显被贬为庐陵王,直接流放房州。
十四年,音信皆断,亲眷无依。
那年,宫廷换了好几轮主人。李旦被拉上前台做皇帝,其实只是摆设。武则天很快彻底掌权,自立为帝,改国号为周。唐朝进入“武周”时代,李家成了次要血脉。

在权力最核心的舞台,李显被丢到最远处,连看一眼都嫌碍眼。
直到698年,朝中开始流传风声。武则天年纪大了,确实需要考虑继位问题。但问题在于,要传给谁?
武家那一脉,很多人跃跃欲试。武承嗣、武三思这些人,地位早已不在宗室之下。还有张昌宗、张易之兄弟,虽然出身微末,但得宠极盛,掌控宫禁。传位方向若稍有动摇,朝局便乱。
正是在这种压力下,狄仁杰出面上奏:必须恢复李唐宗室,立皇子为嗣。

武则天犹豫。不是她不想传位,而是无法决定交给谁更稳。李旦在朝,李显在野。李显名义上是庐陵王,但旧太子之名,始终未被彻底抹去。
狄仁杰坚持,李显更稳重、有旧望,虽曾被废,但未曾叛逆。
武则天最终决定召李显回京。公元698年,李显抵达洛阳,恢复太子之位。但这次太子,和上一次,完全不同。

那年他四十岁,在房州流放十四年,骨肉亲属几乎死绝。回来后,他极度谨慎,恭敬、沉默、克制。他不提旧事,不插手政务。他知道,这个位置,仍随时可能飞走。
外朝大权仍在武则天手中,六部听命天后,兵权、财政、制诏、判案,无一交由太子处理。太子府只是一个礼仪场所,不是政治中枢。

李显也不敢争。他主动联姻,娶武氏族女为妃。甚至有传闻说,他时常前去向张氏兄弟请安,只为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。
但保得了一时,保不了根本。太子只是象征,不是保障。

宫廷权力,被张氏兄弟夺走
谁在控制宫廷?不是武家重臣,也不是李唐宗室,是张昌宗、张易之。
他们兄弟出身不显,但外貌俊秀,得武则天宠信。武则天晚年,精力衰退,许多政务直接由张氏兄弟代为处理。他们不是伺候起居的人,是能定生死的权力中枢。

张昌宗掌羽林军,张易之居中台府,两人一内一外,封锁所有进出路径。要见武则天,得经他们同意。要传达奏折,也必须他们点头。
李显进宫,也得先通过他们的安排。政令很多是“张氏传达”,不是“女皇亲批”。整个权力流程,已经被两兄弟重写。

朝堂动荡,忠臣侧目,宗室警惕。但无人敢言。谁敢批评张氏,轻则罢官,重则杀头。
701年,真正的警钟敲响。太子李显的长子李重润,与女婿武延基、女儿永泰公主,在私下场合议论张氏兄弟出入禁中之事,被告发。
结果是三人全部被处死。
无审问,无诏令,一纸斥命。连亲王与郡主都挡不住杀意。李显悲痛欲绝,但只能低头。这一杀,不是惩戒,是震慑,是斩草除根。

武则天信张氏已至极点。张昌宗以“大宠”身份进出寝殿,张易之则批阅奏章,定案朝议。内廷与外朝,全落入张氏之手。
此时的太子李显,完全是傀儡。他人虽在东宫,心思全在自保。他不言朝政,不树党羽,像一只深藏利爪的猫,不敢轻举妄动。
张氏兄弟不是不清楚李显存在。但他们明白,李显存在一天,就是潜在威胁。他是合法继承人,是血脉所在。他们得想办法,彻底让李显无权无势,最好是连太子之位也撤掉。
传言开始流动,说张氏在筹划修改继承制度,效仿汉代“外戚辅政”之法,由“亲信之臣摄国政”,即他们兄弟摄政。

而真正的转折,是武则天病重之后。
705年初,武则天患病,无法临朝。张氏兄弟以“皇后需要静养”为由,封锁宫门。任何人不得见皇,任何命令由他们口头转达。这是彻底断绝朝廷与皇帝的通道。
宫中大臣人人自危。许多诏令,都是张氏自行宣布。太子不知内情,大臣不知真相。朝堂已成空壳,皇命只剩形式。
权力不再来源于皇帝,而来自两位近臣之口。
这是对李显最大的威胁。他清楚,若武则天突然离世,而张氏控制遗诏,他连继位的机会都没有。这场“继承局”,他正处在最边缘的位置。

但他不敢动。他记得十四年前被废时的无助,也记得儿女被杀时的鲜血。忍,是他唯一能做的。
可这一次,忍已无效。因为敌人已经不满足于掌权,张氏兄弟,想要政权合法化。而太子李显,便是他们必须扫除的障碍。

张柬之等五臣策动宫变
局势失控,不在外朝,在皇宫内部。
张昌宗、张易之封锁宫禁,形同临朝称制。武则天久病在床,已不理朝政。大权旁落,秩序崩塌。朝臣再忍,也忍不下去。张柬之动了。

张柬之此时官拜凤阁侍郎,相当于宰相。他长期留意宫廷动向,熟悉禁军布防,也深知太子处境。他比任何人都明白,局面已临破局边缘。
李显无力反抗。相王李旦虽有兵权,但一直保持低调,不与张氏为敌。若再不动作,张氏有可能直接篡权。权力一旦被他们固化下来,不仅李唐宗室无望,整个大唐也将陷入新一轮外戚干政的泥潭。
张柬之开始私下联络几位核心重臣。崔玄暐、桓彦范、敬晖,都是朝中实权人物,历经数朝。几人私下聚谈,交换情报,一致认定:
不杀张氏,天下将乱。

他们决定发动宫变。但要宫变成功,需要三股力量——太子、相王、羽林军。
第一步,是太子李显。张柬之派人秘密探视,试图取得支持。
李显迟疑。他不愿出面,但也知道自己再不表态,就是坐等被废。张柬之没有要求他参与,只要他在关键时刻愿意出面接位即可。
李显默许。
第二步,是拉拢相王李旦。李旦掌握南衙禁军,这支部队平时负责京畿城防,若能加入行动,至少能从外围控制局势。

李旦多年韬光养晦,一向不愿卷入权力斗争。可张氏兄弟的行为已经触犯底线。朝中多有流言,说武则天想废太子立“忠臣”辅政。这个“忠臣”,正是张昌宗。而李旦与太子同为宗室,他若袖手旁观,下一步也可能遭殃。
张柬之说服了他。李旦同意出人支援,由其麾下心腹袁恕己参与核心部署,协助宫变行动。
最后一步,也是最难的一步,是羽林军。
羽林军直属皇帝,是宫廷最核心的武装。张昌宗兼任羽林卫大将军,早已调动一批亲信把持要害岗位。不控制羽林军,宫变无从谈起。

张柬之找到羽林军另一将领李多祚。李多祚虽职权不及张昌宗,但深受士兵敬重,性格谨慎。张柬之陈述利害,晓以大义,私下调动信任将士,分批替换禁宫外围守卫。
为防引起张氏怀疑,换防过程持续十余日,每次不过十几人,但到705年2月中旬,大部分宫禁外围已由张柬之一方控制。
行动时机成熟。他们选择在2月20日动手,武则天病情重,张氏兄弟无防备。凌晨,羽林军从玄武门悄然入宫,直奔长生殿。

张昌宗还在寝殿,张易之尚未起身。士兵突袭,一路斩卫斥奴,宫内无一组织抵抗。兄弟二人被捕,不容辩解,当场赐死,首级装箱,送至东宫太子处。
宫中一时哗然,武则天尚未知情。张柬之等不等她反应,立即调兵占据殿前要道,控制内廷宦官,封锁宫门。
随即派人前往请李显入宫。

兵临宫门,武则天让位
局面彻底逆转。
宫内禁军换将,外朝调兵入驻,朝臣站队明确。张氏兄弟已死,无人能再操控局势。武则天虽怒,但病重无力,身边心腹尽散,无法调兵。
她已无退路。
仅一日之内,局势塌方。2月22日,武则天宣布退位。李显即皇帝位,恢复“中宗”尊号。次日,国号由“周”复为“唐”。

神龙政变成功。五位主谋官拜高位,张柬之为首辅。武则天退居上阳宫,十月后病逝,享年82岁。
李显终于再次登基。但他知道,这个位置,不是母亲给的,是张柬之给的。
他的继位,不靠皇恩,只靠兵变。他的复位,不靠太子身份,只靠政权联合。而他,在整个事件中,几乎毫无发言权。

这场政变,几乎无血战,却改变整个大局。它标志着一个阶段结束,也揭示一个事实——
权力不是靠名分,是靠控制力。哪怕你是太子,也敌不过一个掌军权的外臣。